云袖扬

百闻不如一见。

【年贺】危楼

#摸个互怼组,半原剧情向,白起和女主兄妹之情,李泽言没认出女主,对周棋洛和许墨把女主弄回去研究的决定是不知情状态。

#许墨x周棋洛互相伤害向有,女主不和任何男性有亲情友情以外的感情纠葛。

#又名警察竟深夜翻窗十九楼找总裁斗嘴,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泯灭。



老电影黑白交映,光线晦暗不清,投落在许墨脸上,并没能将那双漆黑的眼里渲染出一点生动的情绪,即便戏中人载歌载舞,盛景是芳华少女踩着曲尾的鼓点曼妙地转身,老旧的摄影机和无趣的人群也无法掩盖她的光芒。

他所能看懂的至多到此,人是最有意思的一种动物,有一些渴望化作蝼蚁终身藏于地隙,有一些喜欢万众瞩目占据所有人专注的目光,这些东西本质都发于一处,天性为鹰搏击长空而去,被射落也不过拍着再也抬不起来的翅膀飞向死寂之地而已。

人,时时标榜理性,到最后总为自己慷慨赴死,然后写诗互相传颂。

“这就是你得出的结论?”

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灿烂的金发也被融入了黑与白的陈旧、颓败的气氛,显得毫无光泽。

那个人的脸映在他的电脑屏幕上,晦暗的字句如被那大片的阴影所吞噬。

“论据很不充分啊我的教授?”

“你的粉丝见过你这样吗?”

许墨不答,轻描淡写地丢出反问,互相掐着脖子,而他不在乎生死,所以总是他得胜。

“好像没有欸,不过,你的甜心小姐不也没见过你这样嘛,凶巴巴的。”

对方角色转换的速度永远令人叹为观止,像是笑容明朗地说着甜心人也就会变成什么蛋糕一样,还插着两颗灿烂的樱桃。

“她已经初步把我当作朋友了。”

许墨在心里默默地摘下樱桃丢进垃圾桶,反正他也尝不出甜与不甜,周棋洛的能力那么好用,也就只有他完完全全无动于衷。

没有味觉的人不会对食物保留兴趣,他也看不懂情绪,唯有读心时能看到人身上的光芒,不同的色调和强度,周棋洛唯一让他感兴趣的地方就在于,这个阳光灿烂的全民甜心,不使用自己的能力时周身的光芒是暗沉的灰色,像拂晓的晨雾,或终年不得见光的深海。

“李泽言那边怎么样?”

他问道。

“他啊,人还没认出来呢,这会儿应该忙着和白起斗智斗勇吧。”

周棋洛满不在乎地回答,下巴又搁到了许墨肩上,脸挨着耳后的那块皮肤状若十分亲密地蹭了蹭。

“你快亲到我了。”

许墨敲字的手并没有停下,话也说得毫无波澜。

“欸,反正你又不会因为我亲你就紧张错乱,不打扰你工作的话我做什么都可以吧!你自己说的!”

“李泽言都比你讲道理。”

许教授怼人不露声色。

办公室里的李泽言打了个喷嚏,钢笔在手里转了一圈,没动,灌进窗口的风化为修长的人影投到他跟前。

周棋洛最终没做得更过分,直到电影散场也只是趴在许墨肩头睁着眼发呆,许墨不管他,敲字的速度甚至没有因此变缓。

“其实我有点期待你真心喜欢上甜心小姐那一天。”

他突然开口,语气率真如稚子。

“就可以看到不食人间烟火的许教授变成凡人了。”

“很期待吗?”

“也没有,那样你就不喜欢我了。”

小孩儿又开始数糖。

“我喜欢过你吗?”

许墨毫不留情地一把夺过全部丢掉了,身边的人没再说话,歌剧的尾声悠长凄婉,空荡荡地飘在午夜场不知尽头。



李泽言缓缓地抬起眼,手肘支着桌面,双手交叠在身前,华锐总裁是当下权势圈年轻一代中最年轻的一位,轮廓偏似西方人深邃英挺,他眉眼淡漠,唇角抿平,上位者的威压笼合四定,坐着也没落半分下风。

同一块檀色的桌面再过三寸,两只手一左一右撑在两侧,警服衬身勾勒出小臂至肩颈流畅的肌肉线条。来人同样年轻,眸光锐利如刀锋削刻,他微微俯首,与年轻的君主对视,他如夜行的寻宝人,为取宝石而闯进高塔的肺腑。

“白警官有何贵干?”

对峙场合一忌眨眼,二忌开口,三忌笑场。

李泽言露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客套笑容,打破了片刻前凝滞的气氛。他对白起这种动辄从十九楼窗外飞进来的行为已经迅速地习以为常,问完还没低头忘给刚看完的文件签下落款。

“我上次就说过了,不希望你的人再出现在我的学妹身边。”

白起也略退了半步,手挨到桌沿,语气却没因此缓和,砸下来就是块上好的钢板。

“我上次也说过了,他们只是希望观测那位小姐的觉醒情况。她的能力很不稳定,万一出现了突发状况,你难道能单独解决?”

李泽言盯着白起的眼睛说话,上一次见面其实并不是他们现在口中这样风平浪静的谈话,白起直接出现在他身侧,两根手指顶着他的额头,质问他许墨和周棋洛的动机。

他和白起从小就不对路,在孤儿院,同室而居,几乎从不说话。沉默寡言的李泽言意味着省心,而脾气火爆性子死倔的白起浑身写满了麻烦,白起那时经常没饭吃,因为悖逆老师,被痛打一顿丢回来,房门被砰得一声甩上,小东西也不哭,咬着嘴唇坐在角落自己用医务室偷来的绷带药品处理伤口。

那时,因为省心而总能得到一些嘉奖的另一个小东西李泽言也只多做了一件事,把多出来的食物丢给他,满脸不耐烦,丢了就走,绝不多看一眼。

白起没打算死在这里,所以都吃掉了,他学不会
低头,好歹知道活下去。

李泽言躺在被子里,心里骂他是白痴,眼前亏吃了无数回。又骂自己也是白痴,替白痴操心的难道不也是白痴吗?

这种几乎毫无交流的单方面帮助关系一直持续到一年后精心谋划的李泽言成功逃离,带上了周棋洛和许墨,还有那个不可或缺的女孩儿。

当然,也包括白起。

从那个沉重的铁门出去,靠周棋洛觉醒的发光体接近了所有能接近的老师,许墨用读心摸清路线,女孩儿预知未来避开危险,李泽言用时间暂停解除电网,最后白起一个一个带出去。

他们甚至没有呼吸自由的新鲜空气的时间,就看到了身后乌泱泱的追兵。

白起带着女孩儿循着风走,周棋洛、许墨和李泽言分头跑,最后惊险地会合,在河底,三个人都戴着水下呼吸器,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白起则没来得及和他们会合,只在临别时匆匆一瞥,一别多年。

但这样的重逢如履薄冰,一方面立场趋于对立,一方面又有幼时的记忆作祟而无法完全敌对,白起的两根手指比枪械更可怕,风能在瞬间连上他的指尖,没有什么无法洞穿。

他就拿手抵着李泽言的脑袋,好像真会搞点风来把这位对立方的幕后投资人弄死似的。

说威胁不像威胁,阔别的情谊容易沦为尴尬,他想采用点头之交的对立方式,李泽言看懂了,并在心里骂了句白痴。



其实到头李泽言也没弄懂他何来的自信白起不会弄死他,与身份无关,或是多年前他未来得及开口而风中那唯一余留的一瞥。

他当时想说什么呢?

“我可以联络透明合法的科研团队解决。”

白起和他对视,瞳孔呈现出浅淡的琥珀色,语气讥诮地嘲讽。

“许墨是在合法大学念书、进行合法脑科研究的专家。警官你不信不妨查证一下。”

总裁先生字正腔圆地回敬,剑拔弩张的气氛消退干净,反而像幼稚的争吵不平。

无聊。

他心想。

什么事非得半夜翻到十九楼来面谈,不知道的还以为搞对象呢。

“李总是不是对合法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白起瞥眼看他,十足十义正辞严。

“那有请白警官出示证据,或者,你有什么还没登场的证人,让他也翻个十九楼过来和我说也可以。”

他的明嘲暗讽像丢进湖里的石子,对方没有被激怒,看来脾气好了很多,起码没有当年那么火爆了。

“许墨这些年在做什么,相信李总作为他的投资人比任何一个证人都清楚。”

“多的我不想管,但有的人,你不能动。”

李泽言突然感到一种难言的情绪,为此,他的回击稍微有失水准。

他说。

“警官,下班时间,警察扰民,你这是以公谋私,需要我举报吗?”

白起那副不动如山的架势也被他演武场上突如其来的挥舞棉花棒行为给撼动了,或者说带跑了,飘忽忽地丢回一句。

“下班时间拜访朋友,不算扰民。”

场面一时尴尬,揭与不揭都是陈年旧事,一个欠着一句谢谢,一个耽于一句回来,多年来居然都未忘怀,更幼稚的是,居然都不打算显露一点半分。

好像那光景都是假。

小时候李泽言怕雷,他的父母逝于雷雨交加的冬夜,白起怕黑,那些所谓的老师打他总是拖到小黑屋打,拳打脚踢麻绳棍棒,踩在脚底下皮鞋底碾压,烂透人间五毒俱全。

所以在某个雷雨交加而白起又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深夜,李泽言跑到他常呆的角落挤在他旁边坐下了,最后捂着过于薄的被子蜷在一起睡了一宿,没人愿意承认第二天起来其实相拥。

因为已经不怕了,长大了,疏远了,而没人喜欢重提黑暗的岁月吗。

所有生死与共的情谊来得太早,而阔别的重逢又来得太晚,以至于遥远寥落的星辰无法彼此听见。



被拜访的李泽言朋友领着他阔别多年的幼时伙伴去他的小餐厅吃晚餐,或者宵夜,蔡老先生临危丝毫不乱,迅速端出几样简单的菜肴,仿佛不是突然接到短信通知匆匆赶来开门并且和李泽言完全不认识似的。

白起吃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他和李泽言坐在一起吃饭,现在是十一点三十,这顿饭很可能要吃到跨年。

他心情有点复杂地思考这件事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他其实除了追捕罪犯从不这样半夜闯人窗口,多年未见李泽言好像变了很多,这家伙以前绝对没有这么能说,三言两句就把他带跑了。

他皱着眉咬了一口香菇,听见李泽言说白警官你们警察跨年吗,说得随意又自然,真正像阔别老友。

他吃菜不品,但这块香菇的确味道鲜美醇厚到了一个地步,以至于他说出的话又削轻了许多攻击性,变得平缓冷静。

“一般不跨,忙。”

“那你还记不记得曾经答应过一个朋友教他怎样过年?”

对方淡淡地说着,好像终于找到了叙旧的正确方式,连那点长久的期盼也没有藏住,像他面前那碗香菇炖鸡金黄的汤汁自然流露,把什么都浸泡得温和而微醺。

“不记得了。”

他干脆地答道,终于明白了此前让他停步的桎梏在于何处,他以为那点期盼是走向那个女孩儿,而实则不然。

宝石从来是他所属。

若要以宝石比喻,李泽言的眼睛正好适合白起唯一认得的那一种,黑曜石,深邃,但不像许墨那么无底的深,带着点凌厉的亮度。

他低头吃菜,突然想到黑曜石挺贵的,也正好适合李泽言的身份,不知何来一点开怀,脸上也带出笑意来。

“不过,新年第一天最好不要和那种随时会被叫走的公职人员呆在一起。”

“考虑到公职人员失约了这么多年,我建议他把年假提前用上,作为补偿。”

对面华锐总裁熟练地谈条件。

“李泽言,你变了。”

白起面无表情地抬起脸,一本正经地讲。

“看来需要盘查一下你公司的放假情况了。”

“幼稚。”

李先生评价道,得到了白先生锋利的眼神x1.

跨年的时候两个大男人更加幼稚地飞到了楼顶,关于怎么飞的姿势问题也纠纷了半天,最后李泽言从背后一把搂住白起解决了这个问题。

“新年快乐。”

“还没过年。”

“警官先生的意思是邀请我一起过年吗?”

烟花突然炸开,四散流溢的光彩,新的一年到来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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